青箬

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
史官挥动笔墨写下千秋万载。
我仅有一支笔,
也可以写下他们的璀璨人生。
这里青箬,感谢相遇。

【博君一肖】森林依旧恋着天(三)

  3。


  “喂,你这是要干嘛?”肖战从教室往下望的时候看到王一博正在从宿舍里往外搬行李,他以为他要退学就急忙窜了下来,其实他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自己要找怎样的借口阻拦他,好在并非想象的那样。


  


  肖战被告知是王一博在宿舍里吸烟引起了一场小火灾,这是他在宿舍里第二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学校已经对他忍耐到了极限,决定取消住宿资格。


  “我先搬去朋友那里暂居一段,之后再自己找房子。”


  “要不别了,我现在自己住一套楼房,反正也是空着其余的房间,不然你搬去和我一起合租好了。”肖战暗自庆幸自己反应灵敏。


  王一博考虑片刻,说房租我们对半,然后就将东西搬到了他们的房子。他下午还有选修课,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正值饭点,他买了几灌啤酒和零食打算回来后和肖战行八拜之交。推开门却发现肖战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什么,屋子里满是肉的香气,他打开桌子上的砂锅,里面是土豆和牛肉。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煮男啊。”王一博半开玩笑,就去用筷子夹里面的土豆块。


  肖战从厨房出来,“以后的一日三餐我包了。”到现在,他们之间总算消除了一些不自然,可以坐在一个桌子上喝啤酒,剩下了三两块牛肉彼此谁也不肯吃下,就那样地谦让着,最后还是被王一博吃了,他还一面解释着,“以后都在一起住,对我不用那么客气啊。”


  后面的几天基本就是这样了,他们不在同一个系,课时安排完全不一样,但到晚上两个人一定会准时回到公寓里。肖战的厨艺是从小耳濡目染,他父亲是国内的顶级厨师,参与高等国宴的烹饪,母亲为茶艺师,能够辨别世界上各色茶食。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黄瓜沙拉清口,饮鲜榨的草莓果珍,王一博赞许身为男生的肖战手艺竟是如此精湛,肖战这才将自己的家世告诉他。


  王一博近乎瞠目,他看到肖战去抽屉里拿出茶盘,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器皿,他说自己偶尔心烦的时候会玩一把茶艺,从妈妈那里学来的。他现在就给王一博泡茶,接过肖战递上来的一杯绞股蓝,王一博用赞许的口吻对他说,“这么有才呢,我要是女生肯定会被你收了。”他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肖战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划过一丝丝俏皮的神情,只是对方尚未察觉。


  他们距离如此之近,可是心似乎还是遥远的。晚上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里,肖战常常想,他越是爱王一博,就越是难以跨过那一衣带水的距离,因为他怕,他怕跨过之后,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永久的疏离,即便是还有着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够结局美满,他仍是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只因这场赌局是那么不划算。


  肖战骨子里是一个沉静的男子,平时极少发火,和王一博合租的这一段日子里二人相安无事。他照旧隐藏着自己那不能见天日的情意,王一博对他心里充满了感激。


  肖战喜欢研究各类小点心,每天早上都有精致的糕点出炉,王一博几乎是被香味勾引起来的,来到餐厅时,桌面上有冒着热气的茶食。肖战给它起了个繁复的名字,叫桂花糖蒸栗粉糕,一旁又有两杯越南G7咖啡。最不济还会有双煎的荷包蛋和面包,樱桃果酱与进口牛奶。肖战是喜欢王一博这样开玩笑的,他有时候会说:你要是个女的,要么就是我妈,要么就是我媳妇,太事无巨细了。


  然后肖战就浅笑了一下,埋下头去吃点心。


  两人相熟了以后,肖战免除了王一博的房租,他有点拽拽地说,“我的钱是花不过来的,父母那边不断地往卡里打钱,偏偏个人又没有去造钱的出口。”


  其实他爱王一博,所以愿意为他做各种事情,他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伴随着一个谎言的产生。


  可是那天他突然发火了,星期五,即便是有下午的最后两节课也该到了下课时间,他炒了四个菜,摆好了碗筷和白酒,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肖战坐在桌子边玩手机,一边等对方回来,直到八点还不见人影。平时,肖战对自己的情意掌握得很是火候,为防止过分显露情愫,他从不和王一博一起洗澡,从不催促他快点从外面回来,从不和他举止亲昵,从不看他换衣服……


  他再三犹豫后拨了电话,居然是关机,于是肖战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确切地说他是在神伤了一个晚上。


  翌日,王一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打开门正看到肖战在餐厅里吃冷掉了的饭菜。他说了句我回来了,而后就回到屋子里换了浴衣去了卫生间。他步子匆忙,并未看到肖战脸上的不快之感,肖战想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心理没有得逞因而内心更是悻悻然的。


  磨砂玻璃的浴室里喷头喷出一股股水流,王一博站在花洒下,水柱有力地击打在小麦色的后背上,水滴子飞溅开来,粘在玻璃壁上,瞬间的功夫里面就是热腾腾的气雾。肖战坐在高背椅子上放下筷子,只能看到浴室里王一博的轮廓,对方关了花洒,正在往头上抹洗发露。


  “肖战,沐浴乳没了,帮忙拿来一瓶新的。”他说着就敲了敲玻璃板。


  肖战坐着不动,王一博依旧没有觉察到他的脸色不好,再次催促着。


  肖战起身的时候,高背椅子的垫子被屁股拱下来,椅子腿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叫声,妃色的地板砖上留下一条黑色的划痕。


  肖战没好气地将浴盐扔进淋浴间内,终于引起王一博的注意,他关掉喷头,问:“肖战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要怎么说呢,除了摔个脸子还能做什么呢。


  意识到事态不好,王一博快速地结束了淋浴,穿着白色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关切地问肖战:“咋了,让人给煮了?”他引用电视广告词。


  肖战也不说话,在餐厅里撤盘子,王一博过去一看便心下明白了,“哦,你生我气昨晚没回来是吧,”说着就摸了摸盘子,果然是凉的。他连连道歉,说自己昨天手机没电了。事实上,肖战并不关心这些,“我问你,你昨晚去干嘛了?”


  “我回县城家里了啊。”


  “你是不是约炮去了?”肖战正儿八经地问。


  “没有,真的是在家。”王一博将浴巾搭在椅背上,在肖战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至于吧,哥们,不就是没回来吃饭吗。”尽管是笑着说的,可这话让肖战听着就不高兴,他将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浓油赤酱的汤汁立时铺散开来。


  “咋了?”王一博已经皱起了眉头。


  兴许他要是耐下性子安慰肖战几句,说不定他就气消了,偏偏王一博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肖战也不晓得当时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他将剩下的几只盘子堆到洗碗池内,“你就是去和女的开房了,可是我喜欢你。”


  此时,肖战在厨房,王一博在餐厅,中间有玻璃隔着,上面贴着画有蓝色妖姬的粗糙玻璃纸,双方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只有水龙头哗哗地往外喷着。


  肖战竖着耳朵听见王一博去了卧室,大概是换了衣服,然后就出去了,一步一步走到门口,随后是一声砰然的关门声。他关了水龙头,整个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下大概全完了,肖战想。他这么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一时失手打碎了玻璃器皿。王一博大概什么都知道了,他必定是对他百般唾弃,他一定会为自己和一个变态有过一段要好的经历和合租的历史而感到耻辱吧。肖战开始杯弓蛇影,他发现自己对王一博的感情已经在无形中到达了顶点,一旦再落下来,他会倍感空虚,像是一根橡皮筋被拉到了极限,绷着还好,可是只要再次松懈下来于使用它的人而言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他拼命地洗着盘子,撞在洗碗池的不锈钢壁上,碎了,将手划了一个深深的大口子。


  他也不管它,任由鲜血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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